约了海波、高原一起报名,一起去参赛。赛事包是同学张金永领好的,在起点给我们。我们三点不到起床,3:50准时开车去新昌。到了儒岙,比赛起点,离开赛6点只有半小时了。在天还只有麻花亮,就开跑。我在最开始的公路上看到过海波,进了山,再也不曾遇见。而高原是半程选手,8点起跑,也没有遇见。他们两人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海波第13名,高原半程组第10名。海波在微信里发“到了”的时候,我正迷路在查询轨迹。
相逢一跑泯恩仇
在唐诗之路越野赛选手微信群,有一位普通的选手,两届唐诗之路的比赛,他报名两届,对这一场赛事,他可谓是情有独钟。他一直以子非鱼为群名,直到赛前几天,把群名毫无由来地更换成“翻山越岭的非鱼”。
换了马甲我还照样认得他。
在一场春季越野大赛后,有关冠军舞弊争论中,他与金某军一起把我和黑衣人骂得狗血喷头,他就是宁波江北一带的跑者。
面对线上的“冤家”,线下如何直面?
我想过很多,想过很久,自从参加越野以来,自己改变了很多,我对一些原本无法忍受,无法原谅的,我都原谅了他们。人要有大山那样的宽广胸怀,要有大山那样的沉稳持重,要有博爱之心。他那么热爱我的故乡天姥山,我怎么能对一位宾客因一时芥蒂,而恒久地如鲠在喉。
从石磁上山后,连续爬山,上了大木头枕着的阶梯,再上面是凌乱的防火道。一位穿着看似年轻的,其实一公分长的胡茬透露了他并不年轻。他超过我。到下山经过木头阶梯的时候,阶梯是受了损坏的,部分枕木滑塌,木头面倾斜。他显得小心翼翼。我超过他。
好在阶梯不多,很快下到公路。到公路后右转几百米,就是天姥林场补给点。我跑下去,他后面使劲追,要超越。我穿梭在他的前面跑,压着他。
至补给点,我打卡,他去另一位志愿者那儿打卡。我简单吃了一截香蕉,喝一点水和饮料。看到春饼包裹在塑料袋里,饼馅在一盆子里。
我说:“怎么不搞一点春饼吃啊?”
志愿者说:“你要吃,卷出来给你。”
我一看同时打卡的选手,见到他正面,那么面熟,我说:“你是子非鱼?”
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是不说明情况,他一定心存疑惑,要搜索枯肠想知道我是谁。我索性告诉他:“我是积跬步。”
他就不响了。大家都无话可说。不说话并不是心中无话。其实万千感慨不知何从说起。
我不待春饼卷好,跑出补给点。追上一位戴眼镜的年轻选手。在岔路口指挥赛道走向的志愿者告诉我,我处第23名,后面的第24名。我跑着,心里一路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挂在屁股后的一件风衣,放在收纳袋里,吊在腰壶下面,风衣被树枝一挂,掉身后路上了,我回头找,年轻选手捡起来递给我。
我在整理时,子非鱼追上来,他说:“这次补给没有去年好,去年有热食,吃的很丰富。这次,好多食物没有吃上。”
我说:“这是一个交叉补给站,我们来的早,后面有大批选手。我们返回时候还要经过这里补给,他们肯定要作长远打算。你去年跑了,应该知道。”
他不多说,我问他:“我叫他们拿出春饼,你们后面的选手有没有吃到春饼?”
他说:“没有。”
我把风衣挂在前面腰际。他往远处跑去。我下坡又追过他。我风衣再跌落,他复追过我。一路上要在柴草密集的地方,左手按着风衣,提防被树枝挂着。如此一来,跑的难以尽兴,与去年同一路段,下长诏山要逊色好多。
直到长诏补给点,子非鱼已经坐在那儿吃东西。再看子非鱼,一脸沧桑感,瘦削的面容,深长的皱纹,好似一幅版刻画。其实,他没有线上那么重戾气,和和气气的。
天台客
通过CP1天姥山庄,我喝了一浅碗粥就继续跑路,很快就从公路右转上山,沿防火道到达这处山顶,我在路侧小解时候,一位选手超过我,我也跟在他后面急速地下防火道,路很陡,设置了降索,我左手拿两根折叠的手杖,右手抓降索,往下滑,有时候倒退下降,有时候换成前冲下降。下到坡底,就是水泥公路,往下坡跑。公路弯弯曲曲,多弯道。有近道,是小路。在近道处追近该选手。我看他穿的是多威鞋,鞋底不是很宽大,大约是一双路跑鞋。
他问我:“你是本地人吧?”
我说:“是的。你哪儿的?”
他说:“我是天台的。天台就来了两个人,另一个跑前面去了,他跑的快。一开赛,两三公里就见不到他影子了。”
我说:“你们跑得好。”
他问:“最近的绍兴马拉松跑了没?”
我说:“跑了。”
他问:“跑了多少成绩?”
我说:“330内。你呢?”
他说:“3小时28分37秒。”
我说:“我要慢一点,329多几秒。”
我们路跑马拉松成绩差不多。
我见他不年轻了,问他年龄。
他说:“54岁了。”
我说:“我们都是六十年代人,你长我几岁。”
此时,我和天台选手刘先遇超过一位年轻选手丁杰。
丁杰问:“你是积跬步?”
我说:“是的。”
他说:“看过你的文章。我是新昌人。”
我对他面生,我复读班的一位同学叫丁杰,但这位年轻的丁杰不是我同学,是同名同姓。我连他的名字是赛后很多天才知晓。没有话题,我只好找个话题问他:“王慧锋在哪一位置?”王慧锋是新昌镜岭一起越野时候认识的新昌跑友。
他说:“王慧锋还在后面。”
后来,王慧锋对当时情况在群里说明:“我拖在很后面,感冒,状态不好,不过就算状态好也追不到你。”我说:“感冒参赛非常困难的,好好休息。”王慧锋说:“基本好了。这次都没碰个面,元旦镜岭参赛的话再见了!”
我对这一段平缓下降的山路,因为熟悉地形,跑起来轻轻松松,把两个人甩在身后,独自跑到龙潭坑补给点。
我和同学张金永过了枫香岭村旧址时,天台选手刘先遇追赶上来。他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他盛赞张金永耐渴性真强。因为我们彼此知道对方底细,天台选手也不超越,选择与我们结伴而行。在岭口,有一位摄影师帮我们仨拍了一张合照。
他一般跟在我们后面,只有一次,我拿出能量胶吃,口子咬不开,磨蹭了一点时间,他在我前面爬细尖山最后一段。跑到山脊线,我再次领先他。
天台和新昌,同是山多田地少的山区县,开门见山,出门上山,特别是上一定年纪的人,到大山里生活和劳作是非常普遍。自然而然地,为自身练就了一副精壮的身子骨。再说天台人的先辈,鸡毛换糖,名声在外,他们挑担行商,行万里路,餐风露宿,哪点不比越野跑步辛苦。现在的一点山路,对天台客商来说,真是小菜一碟。
现在,发现天台与新昌还在争“天姥山”,争“万马渡”,都想把文化名山据为己有。就连天姥山一带刘(晨)阮(肇)采药遇仙的传说故事,天台也在争。看看眼前的刘先遇,名字里有刘,而且先(仙)遇,说不准他就是刘晨后裔,说不准就与新昌的刘门山有难以割舍的渊源。
金永贤弟
张金永尊称我一口一个兄长,我非常感动。对跑步和越野这件事,我虽涉足较早,说实在话,对他没有起到一点儿帮助。他是不学就会、无师自通的聪明人,一俟步入跑步圈,他就如鱼得水,半马、全马、越野,一个都不落,拿得起放得下。这贤弟就那么牛。与我携手驰骋赛场,也算是同学中的一件美事。
我到CP4才看到张金永,此前没有遇见,他站在队伍前列起跑,他跑得快,到前面去了。
我到站点的时候他正在吃东西。显然,他对志愿者比大多数选手要熟悉,基本能叫得上志愿者姓名。这些志愿者应该是新昌跑吧里面的跑友。
他对我说:“我们一起走吧。”
我说:“好啊。”
就此开启两个人一起跑比赛。我叫他捡一根砍到在地的柴禾,当手杖使。他说:“不要。我还是手插腰算了。”他还说:“比较难受的是这只斜挎包,要晃。里面装了强制装备,头灯啊,保温毯啊,带着感觉是个累赘。”他有自己跑越野的习惯。我们遇上坡走一走,到平缓的路段跑起来,不跑是不行的,后面有人语声,大约是选手在不远处,这对我们是一个警示。
我问知他体重才一百零八斤,我几乎比他多二十斤肉,这样负重跑,比他自然要吃力。
我们回到天姥林场补给点,我食物补给后准备出发,看见张金永端着一次性塑料碗吃着粥或羹汤。
我对他说:“走吧,你带着路上吃。”
他说:“我再吃一点。”
我很能理解,他几乎没有带能量补给,要靠补给点吃好了,才有体能接着跑,饿着肚子肯定跑不了。他也不带水和饮料,他口渴时候,扑到小溪里喝山涧水。水是好水,是无污染的活水。但要知道不是每一段赛道有这样的好水。
我说:“好吧,我路上先慢慢跑。”
天姥林场的这一片开阔地,是一个断头公路,形成一个停车场,补给点和做生意的商摊,都在这一块地的边上。志愿者都围在补给点,回归终点的赛道没有人指点,没有指示牌。去问摆摊老人吧,鉴于去年史红霞等十余选手问路不慎,跑错路,白白葬送良好开端。故而我不想去问。再说,我对这路有印象,记忆里就是一个大下坡。
沿着公路跑着,发现没有路标,那个下山的缺口停着一辆机动车,无任何指路标志。我不管不顾地跑下山坡,结果跑错了路。
后来,我与张金永和天台选手刘先遇,分手各自跑了。他们早我三四十分钟完赛。丁杰第20名,接着是张金永和“翻山越岭的非鱼”胡钢,然后刘先遇第23名。
张金永微信里对我说:“永富,我深感内疚!本来,你先我一点到达CP5,若同时奔终点,绝对不会跑错4公里左右冤枉路;另外,比我目前751提高到745左右,那是必然的。因为到班竹村后,我都在步行;你呢,真实名次是19名左右。”
我说:“迷路跑错是正常的。即使发现路标不正常,不会往跑错路方面想,以为路标是被别人摘除了,是想当然的结果。这为自己纠错提供了经验,也是好事,因为以后比赛中会有自负重自补给,学习看轨迹,非常需要。”
迷途知返
斗酒,吃不消李白,他号称“酒仙”;斗诗,他是“诗仙”,高不可攀;斗越野,古代可能限于交通落后,古人天生会是越野高手,他们爱驴行,爱写山水诗。如果李白只是纸上梦游,也许我有胜算机会。
与千年前的古人比,乃我的异想天开。
最后一个补给点出来,跑错路,跑到去年的赛道上去了。今年改了赛道,那些旧路标,有本地的赛事,有外地(像临海、嵊州等)组团来玩的驴行路标,路标颜色五彩缤纷,红的、黄的、橙的,与本次赛事黄色路标相类似,存在误导。我发现不对,一条一条路标查看过去,没有今年的路标。不得已才用轨迹查询,发觉跑错。
从公路下山约一公里许,都是极陡峭的下坡,那儿有一个岔路,沿山坡直下是去年的赛道,跑到终点也就六七公里,不到一个小时即可完赛。但这条路不是今年的赛道,我不想抄近道。我需得找到正确的赛道。在岔路往右离赛道轨迹较远;在岔路往左,与轨迹线虽然较近,缩小了轨迹地图一看,发现近一点的轨迹线是出发时候前进的赛道,显然逆向跑回去,那是大错特错,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在往返跑动且左右为难之际,听到山顶人声喧哗,知是选手在山顶经过。我心里决定,往回走,别去抄近路,别去投机取巧了。
返回原路,一手持双杖,一手拿手机看轨迹,结果心急,攀登过猛,左小腿抽筋。急忙喝盐水,放慢登山速度,抽筋现象逐渐缓解。这就是前面打卡点排名多数时间处在第23名和第24名,最后跌落第32名的原因。
我索性返回到天姥林场CP5补给点,吃了红糖麻糍,麻糍十分软糯,浸在红糖水碗里,还是温热的,我顾不得拿筷子,仰着脖子,囫囵吞下,好吃,很过瘾。还要了一碗米海茶,那是当地正月里待客的茶点。
徐良照在CP5做志愿者。我第一次跑过天姥林场补给点的时候,没有看见他。等第二次跑过天姥林场补给点时候,他在那儿。张金永有意向他介绍我的时候,他没注意,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已经一时记不起我了。我们选手补给,他们志愿者提供服务,各自忙自己事儿。等我跑错路,返回这个补给点,我吃了麻糍和米海茶,再碰到徐良照时,他恢复了记忆一般。
他说:“你跑错那么多,那是可惜了。”他领我去那个下一段赛道的路口,他说:“这个移动指示牌,这箭头,是我搬来的,开始是没有。不然,你将快跑到终点了。”
我说:“这些做生意的大婶也不叫我一声,指点一下往哪跑,或者这儿站一位志愿者指一下路,就不一样了。哎,跑错也是越野的一部分。”
这教训,跑步不能想当然。一定要看准路标。
李白诗中云:“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瞑。”而我此情此景,依仗着自己对路途似曾相识,观赏着初冬绚烂红叶,忽然间迷失在曲折迷离的山间小道上。这让我回忆起,前些日子刚做过的一个梦——《棉床上摸鱼》:
从小河里、从涨水的路面、从稻田里抓到鱼,这不是一件稀罕事儿。我与几个亲人一起在像床上的田里抓鱼,就分外稀罕了,那真是非常特殊的体验。田里,没有禾苗,是床和棉被,极其怪异的组合,但很真实。
一脚踩在棉被里,有一个水坑,双手往水坑里摸索,会抓出一尾鲫鱼或者鲤鱼,然后将它放入一个窄口的小罐子里。在棉被上东踩西踩,从水坑里摸到三四尾鱼,将把小罐子塞满了。
我最后抓着的是一只个头不小的螃蟹,拎在手中,去找亲人要一只盆子,可以放鱼儿和螃蟹。一些同样在摸鱼的陌生人说:“蟹是馊气的。”我不是很确定我手中的蟹是否馊气,蟹脚似乎少了一只。
我拿了盆子回来,像田像床的地方是干了,踩不出水坑,也摸不到鱼儿。棉被与通常盖着睡觉的被褥没有太大区别。
想着这些,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但越野比赛不是梦,不能浑水摸鱼。有道是:“缘木求鱼,狼则罹之,是可笑也。”
最后追逐
最后一段9公里,除去攀上北斗尖是一步一脚印,慢慢上去,其余的路段基本上在不断地跑动中。
途中遇见摄影师孤心。我跑去长诏时候,碰见过他,我误认作是山夫,他说是孤心。回来在北斗尖的转弯处,再次遇见。
我说:“我刚才迷路,跑到去年的赛道去了。”
他说:“已经知道了。”
我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的,他是未卜先知?我难道在天姥林场补给点碰到过他,他这时候上了北斗尖?如是,那他爬山能力非常棒。
下北斗尖是很陡的防火道,在下行左侧挂着降索,有一位女选手正在手抓绳索下降。
我选择防火道右侧跑下去,因为陡,容不得细思量,粗犷大胆地下脚,左躲右闪,曲折下降,有时候脚底溜一下。只要不倒下,就继续往下踩去。有几个半程的选手,我超他们,都不是费劲的事。有一对全程选手,他们也表现出顽强的斗志。
这一对男女组合,我先超过女选手,可能她在厚厚树叶覆盖的窄道不适应。我赶上男选手时候,男选手问我:“那女选手下来了吗?”我说:“就在身后。”
我们正说着,只听见“啊呀”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女选手头脸朝下倒栽在陡峭的赛道上。万一被柴茬扎着人的身体,那可不是玩的。
我说:“你去扶她一把,摔得好像不轻。”
后来,他们继续在我身后追赶,很长一段栈道,起先一段是下行的,中间一段横向往东行的,他们紧紧跟随。最后一段栈道,再次持续下行,班竹村隐约可见,男选手对我说:“你把手杖收一收,看到怕怕的。”
我说:“我手杖已经竖起来了。应该不碍事的。你们能超,就跑我前面;不行,拉开一些距离后面跟着。”
女选手超过我,男选手也跟上去,他们下阶梯很快,男的叫她慢点,不要这样拼。女选手曹磊正处女子全程组第一名,力保冠军,能不拼吗?
我下台阶路,多数一阶一跨,到平台前跨两阶。连续跨两阶,有腿脚承受的问题,另一个问题是眼力,稍不留神,眼睛没有看紧,极有可能踩错阶梯面,从而产生很大伤害。我不缓不急,哼着《红莓花儿开》的曲调,以此来安定自己情绪,增加节奏。
我看到女选手快速下台阶,与她一起的男选手下台阶有点吃力和夸张,他两阶一跨,一跳一跳,连贯性是有欠缺的。他们勉强一起到村子,我在路道转弯处已经见不到他们,在一段直行的路上才能见到他们背影。
我一直追他们。他们在村中的长街上分开。我知道,要争冠选手,他们的动力远比普通选手强,因而不知疲倦,咬牙坚持。像百英里越野赛冠军李梦琳、稳惠婷,可以暂时与男选手同伴,但绝不会一起相伴太久,她们会在适当时候脱颖而出,撇下同伴,追她们的桂冠去。
与女子全程组冠军一起下山的男子,我在村子长街上追超。他对一个路口举棋不定,附近没有发现路标。
一条往前直路,是蛋石路;一条左转上山,是小路。
我说:“赛道穿村而过,往前面直行。”我毫不迟疑往前面跑去。因为看赛道轨迹时候,知道通过村子后,直接往会墅岭和儒岙镇方向去了。我对这一带算是较为熟悉,故跑得比较踏实轻松。
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还要问村民:“插有路标的线路往哪儿?”他大约对这一条直道不放心,另外,他跑步已经很困乏了,他问问村民道路,也是借此机会可以喘口气。我超过他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在班竹村附近的古驿路上没有追上曹磊,她与另一位男选手徐加南一起前行。到三大马路沥青路段,路旁边有两个养蜂场,他们已经踱步了,我追近了他们。到会墅岭脚,转入驿路步道,开始数百米台阶,看看要追上了,我猛上几个台阶,左腿抽筋了。立马停步,吃两粒盐丸。然后放慢脚步前行,痛失追上他们的机会。
再追,直到终点门都没有追上。他们先一步打卡,相差半分钟。
张金永说:“今天,你是真正可惜了!实际名次应该是第20名,造化弄人,让兄长留下了遗憾!”
茶水情
赛道途径的村子,常会有一桌子茶摊,给大家供水。水不是一般的矿泉水,是开水,是六月霜茶。
像石磁村的那个拐弯处,有一摊六月霜茶。像石磁到天姥林场中间,由机耕路转为上山野路的岔路口,就那个后岗山村村口,也是有茶水供应。茶水预先倒在一次性杯里,不冷不热,喝起来倒是爽口。
这种茶水,有一股淡淡的苦香味,无论喝多少茶水,都不会感觉腹胀。六月霜茶,原是盛夏预防中暑解渴的,现在初冬季节,一般是用不上了。但对于剧烈运动的选手来说,拿来解渴,真是恰当不过。我曾经写过一篇散文,叫《苦香的的六月霜茶味》。
在班竹村的蛋石街边,再次喝到这样的茶水,施茶的大妈以为我不知道,要解释一番,其实,我没少喝六月霜茶。少儿时,年轻时,家里六月霜茶必备,我家大门口就是国道线,家中坚持准备一大缸茶供应往来台绍的客商。那时候,走商的较多,不像现在有汽车,有高速公路,有高铁动车,有互联网,有淘宝,那时候这些现代设施什么都没有,小商小贩多是双脚走路,挑担行商。天台人收破烂破碎,嵊州黄泽人往天台粜米,有卖刚孵化出的小鸡小鸭小鹅,有敲打叮叮叮声卖大饼糖,各路客商,各行其道。那时候鸡毛换糖,破塑料膜换糖,是小孩子热衷于做的事情。及至外出工作,我还会从故乡拿走一把六月霜,慢慢泡,喝很长一段时期。
到了会墅岭村,村口有“太白清泉”水井,有村民在打水,那水必是好水。我还对那村民说:“井水里兑了太白酒吧?”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想起了“酒泉”的故事。
这口井有泉水,它叫驿井。路人从会墅岭上来比较累,口渴了,可以喝水解渴。泉水可以喝的。孩提时代,我和姐姐曾给天台客商推装满货物的手拉车,汗流侠背只为赚取两毛钱。那一次天台客商中暑,是我们给他刮痧筋,不然他真的后果很严重。我们当时爬的就是会墅岭,喝的,就是太白水。客商的抠门和两毛钱的来之不易,使我们姐弟两经久难忘。
历经千年,井中泉水依然清流不息,并且声名远播,来这里取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开来车子,带着大小塑料桶,专程到此来取水。甚至有上海、杭州、宁波等远道而来的客人。
据会墅岭村的老人透露,井水大有奥秘。到了夏天的时候,井水是很凉的。到了冬天,井里热气腾腾地冒出来,像雾一样,井水很热的。井边的大树有350多年历史了,路人经过,可以在这里纳凉。这树叫溪盖树,也叫元宝树。
水井斜对面,一家门口摆了一茶摊,两把热水壶在边上,桌子上放着几杯茶水。那大婶叫我喝口水再跑。
我都已经习惯了,心里想着是六月霜茶,过去拿了水杯,却是一杯白开水,而且有些烫嘴。我喝了两口,虽是好水,无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追赶的对象已经跑远,我把水杯的茶水撇去一些,给水杯口洗洗,我说:“倒了可惜,倒了可惜呀,水杯口清洗了,后面的人将就着用吧。”我继续跑最后一两公里到终点。
本文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文章仅代表作者看法,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有不同见解,原创频道欢迎您来分享。来源:爱燃烧 — http://iranshao.com/diaries/280212
回应
回应
回应
回应
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