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永富 著
第一章
一、冒雨出征
二、眼镜
三、越野兄弟
四、泥泞下坡路
五、磨裆之隐
六、你着什么急?
七、本地选手邱学华
第二章
一、高反就像大姨妈,该来的是逃不掉的
二、我们一起走吧
三、离开小安仔,我是个领路者
四、一百五十公里后,还能奔下山
五、纯天然甘泉
六、行动迟缓到连自己都厌烦
第三章
一、金恩都受不了冉景洪一路神叨
二、蚂蟥、胫骨筋膜炎和迷路之惑
三、意欲将错就错
四、血便
五、该怎么说冉景洪好呢?
六、犀牛不是牛,一个地广人稀的山村
七、站长大姐帮我快速恢复
第四章
一、二进蚂蟥沟
二、美丽约定
三、不能这样漠视我的一番好意
四、越野白头鸳鸯
五、不能让深圳组合连我也过了
六、你安排姓范的与我同住吧
七、喂——你是那一部分的?
八、月子餐、向日葵和完赛印
第五章
一、英雄榜|2018KINETIK乌蒙山330公里越野跑
二、范占东|雨洒乌蒙山 横江走泥丸
三、李铁军|十多分钟之差,憾失330公里站台机会
四、媒体|俞永富 6天5夜126小时跑完330公里
五、一个人左冲右突
第四章
一、二进蚂蟥沟
我们还在补给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变,太阳渐渐隐去,云层由薄变厚。我们知道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我们刚到小河对岸时,雨水倏忽地下起来。我们掏出雨衣穿上。尽量赶在天色全黑之前,多爬山,把危险路段早点完成。山路崎岖,我们穿梭在树林间,等走出树林,登上草地,雨水渐止。我们收拾起雨衣,以备后用。
这个雨来得正不是时候,雨不下或者等我们过了蚂蝗沟再下,该有多好啊!偏偏在我们即将到了蚂蝗沟入口,下了这么一场急雨。这样潮湿环境,蚂蝗要比干燥环境里多出很多倍,它们犹如在地底下、树枝上和草丛中复活了一般,如鱼得水,精神百倍,就等着我们去献血。
我们就在草原山背转弯处发现了蚂蝗,我领的路,我穿运动短裤光着腿,自然是我第一个发现。这个蚂蝗沟应该是与去年经过的蚂蝗沟为同一片区,只是入山的路径不同,途径蚂蝗沟的方向不一样,但发现蚂蝗密集区处在半山腰的湿沟里,这样的大环境是相同的。
我们一边清除蚂蝗,一边加速通过谷地,到另一片山坡。前面有一块细沙坡,陡峭,像一个直角的大斜边,直溜溜。顽童屁股下垫着稻秆或树叶稠密的树枝,玩下滑屁降的好去处。我快速跑过去,怕一停滞就要滑向深邃的谷底。我立在沙坡那边,回头关注范占东和金恩都跑过来。看着他们也稳稳地跑过来,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我时不时莫名其妙地自己感动得想哭,感到跨过一道地狱之门,觉着很有成就感。这时候,我就给自己泼冷水:“感动个屁呀,还不知道今后的路能否跑完呢?”我收起感动情绪,恢复原样,就当没有发生过情绪波动。别人也无从知晓。
我们身后另有两位选手,能看得到灯光,在夜幕中互不了解。我们提醒他们山谷里有蚂蝗。
到一条山涧边,一时找不到路标,路标在涧对岸远处的一个隐蔽地方,我们需得分几路查找才发现。
等我们登上水泥公路,才真正摆脱蚂蝗的威胁。
在公路上,我们检查了对方身上残存的蚂蝗,喷晒盐水后,蚂蝗卷曲一团。我们用手指或手杖把它刷地上。然后,用越野鞋底踩蚂蝗划地,将它划烂。或者用手杖把它捣烂。金恩都和我都这样处置过蚂蝗。对此做法,范占东不怎么认可,他说:“蚂蝗踩不死的,黏着鞋底,过一会儿会要爬人身上来的。”
爬上这个公路口子,去年也是有点印象,当时我和杨环搭伴行走,爬这一段路感觉很难,找路标极为困难,加上大雾,连滚带爬到这公路口子。今年反而要容易一些。
我们走过村庄,几条没有拴住的犬极为猖狂,吠声在寂静夜里更添恐怖。蠢蠢欲动要追赶我们。我用强光手电筒晃狗眼睛,我们用手杖严阵以待。最终我们觉得最好不用去睬狗,顾自走自己的路,它也绝不会发起攻击。从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我们一致认为,后面两位选手用手杖扎到吠犬了。
二、美丽约定
我们走一段公路,爬一段山坡,在公路和山径之间交替行进。翻过山梁,走过几块庄稼地,早早地看见一大片亮光,随着我们位置的改变,光亮越益增强,照射面更广,远处还传来喜庆热闹的一阵阵对歌声。这歌声可能就是云南的二人转,类似于刘三姐对山歌,男女声对唱。这是一个不小的村子,在高原坪上有这样灿若星辰的万家灯火,十分难得。后来我想,他们用电那么豪奢,是不是受益于光伏发电站的用电福利?
我跳过一条小河流,我用手电筒照着河两岸,极力避免照到他们眼睛,让他们跳过河。看起来范占东的跨步够大,没想到,他一脚踩入水中,一慌乱,一屁股坐在水里面,他挣扎着,像是泥牛游塘,爬上来后,他不无感慨地说:“跳出去的那一步,感觉就是心灵在天堂,身子在地狱。步子一点不听自己使唤。”
我们走过一片开阔麦地,到了公路上,夜深人静,村庄里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我们深夜赶到了转山包补给点。志愿者问我们要开水还是红糖姜茶,要吃点什么?
一位女志愿者认出我来,她说:“你终于到CP17了,我早就等着你们了。还记得我吗?我去过你们宾馆房间。”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四川来的,是这儿的站长。很可惜,杨环在五十公里处已经退赛了。我当时说,我们到CP17不会太晚,现在看来,我是来晚了。那时我还说,你给我们多拍几个照片吧。”
赛前的傍晚,她背着相机和背包在我们的窗前躲雨,我们以为她是摄影师,把她的相机和背包从窗户接进房间,她绕道进来取她的东西并和我们聊天。如此一个美丽的约定,终于等来了相会的时刻,我和她都是非常高兴。
他们都想拿出能够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我们。尽管每一个补给点从组委会分到的大米是限量的,其他补给品也是不甚足量,但他们掏心窝子给我们以最大满足。
我自雨霏村至此,有六七小时了,我需得去一趟厕所。这个公共厕所是刚建成的,投入使用不久,环境自是比其他地方的厕所好了许多。
我们需要睡一觉再走,志愿者在操场上为我们搭起帐篷,在帐篷里准备了三个睡袋。我们把装备放在帐篷外,志愿者拿了雨披把装备盖起来。范占东把落水泡透了的鞋子袜子放在野外,以为会阴干的,结果适得其反,被露水沾得湿漉漉的。我睡在中央,左手范占东,右手金恩都。睡下未几,左边鼾声起。无独有偶,右边也不示弱,呼噜个不停。我枕着他俩的鼾声最后一个入梦。
我一如既往没有设置手机闹铃,闹铃的是范占东手机。我们天没亮就起身穿衣。我从松林村带过来的雨衣,雨衣下摆要粘腿,绷着双腿,走起路十分难受。我换了地上的那件雨衣。这一件磨砂玻璃纹路一样的雨衣要好穿,不怎么粘贴在腿上。
我们去补给摊,那儿依然有人值守。这样一整夜守着摊子,枯燥寂寥,寒冷困倦,真不是容易捱的。
我叫来站长大姐,与我们几个选手一起合影。
她嘱咐我们:“你们多带点东西走,路上吃。”
我们说:“不用了,谢谢!”
她就像送亲人远行一样,巴不得远行人将这样那样多带走一些。
将心带走,勇闯天涯。
三、不能这样漠视我的一番好意
我们跑出转山包村,是一条公路,有点下坡,在一起走着的时候,范占东先跑起来,接着我也跑起来,在过了光伏发电站时,没注意,跑过了分道口。等金恩都问有没有路标的时候已经跑错半公里路了。查了轨迹,返回寻找。范占东叫后面两位男选手赶紧回头。去找那条右转弯的赛道。
这段到SP5铁匠沟的路,都是下坡,难度不大,仅在一幢孤零零的房子附近跑错路,我们该下机耕路去山路的时候跑过了头。这还是前面两位带路将我们引错了。我返回来找对了路标,往山地上穿行。
我的手电筒在这一段路程里耗尽了电能。手电筒电能耗尽的特点,灯光立即熄灭,与头灯截然不同,没有由强转暗的渐变过程。我刚才找路标,打开手电筒,还能亮一会儿,然后立即熄灭。这一会儿的电能,也许就是电池在作最后的积蓄吧。我把手电筒的备用电池和充电线,放置在苏甲乡换装点,这会儿,手电筒就没办法使用。
那两位选手,在接下来的路段加快了步子,我在换头灯电池的当儿,他们走远了。范占东和金恩都两位兄弟,一直帮我从背包里掏东西。
我们走到一条漫过机耕路路面的小河边,我们停下来洗一把脸,醒醒脑。天已经亮了,我们可以把头灯收拾起来,放背包里。
我们走过很多庄稼地,地里的玉米长成熟了,正是出售和煮食嫩玉米的应季时节。但玉米地里长得齐整,没有掰玉米迹象。
我们沿着一条宽阔河流的右岸走,很快进了铁匠沟村。补给点设在村文化中心,有两名男志愿者在值守。
那儿有不少吃的,有西瓜苹果香蕉等水果,有蛋糕烤面包等糕点。煤气灶上的罐里有水煮鸡蛋。有泡面、热粥。有矿泉水和可乐。最受人欢迎的在锅里煮着的嫩玉米。长长的一棒嫩玉米,被切成两截,在锅里煮。室内有几位选手,有一位坐在靠背椅上的女子选手吕斯琴,她露着大长腿,光着脚丫,她因小腿受伤已经签了退赛协议。她等着组委会的转运车。赛后得知,吕斯琴的越野成绩不错。2017年HK168女子亚军,大陆女子第一。野性祁连2017中国祁连山越野跑108公里女子组第三名。
有一位肤色很深的村民,眼睛盯着美女的大长腿。有选手说:“没见过这尤物,盯着大长腿,眼睛发直啦。”
有小朋友拎了一袋子嫩玉米,志愿者替女子选手接着。她要带回去吃。志愿者夸赞了小孩几句,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些糕饼,给拎来一袋子玉米的女孩特别多给了一个烤面包。孩子们得了奖赏,飞快地跑回家了。
我问志愿者厕所位置,他回答说:“左边那幢民房旁边一排矮房子,最里边的一间是厕所。去那儿要注意狗,狗很凶,拴着的,你不要靠得太近。”
女选手说:“我也去。”
我们一起去厕所,进了厕所房间,她说:“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说:“我给你照一下。”我打开手电筒,它能够亮一会儿,光柱照墙壁上,用反光给她一些光亮。
返回村文化中心,我问她:“怎么不跑了?”
她说:“脚受伤了。”
我问:“哪儿?”
她说:“这儿小腿下段的脚骨。”
我说:“这就是胫骨筋膜炎,现在我正和你患的一样伤病。我有一片奇正药膏,一小半瓶药酒,用来治疗胫骨筋膜炎。”
她说:“走不了啦,退赛了。”
我说:“现在退赛很可惜,都两百五十多公里了。想不想继续比赛?跟我走。”
她没有应承。她可能不信任我,她可能觉得太难治好,她可能既然退赛了不好反悔吧,她可能实在太痛苦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我都已经告诉她,我还有半瓶药酒,一片奇正药膏,我把这些全给了她是不行的,我至少可以给她药膏和一部分药酒。她一声不吭,我觉得她不能这样漠视我的一番好意。
其实,她继续比赛与否对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是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办法尽力坚持;没有坚持不懈的努力,要收获成果,那是希望不大的。这就是越野的韧的战斗。
我们吃过嫩玉米,就接着赶路。走了很长一段坪闪段公路,走过坪地营村,赛道截弯取直,抄近道,沿着坪陈段公路走。过了河,河另一边仍是坪陈段公路。行不远,离开公路,右转进入山坡,下到横江溪滩。旋即上另一片山坡。范占东在此前的小村子附近解手,金恩都在横江滩解手,我们一起跑的,磨蹭着等待同伴赶上,有时逗他乐呵。横江现在是丰水季,江面宽阔,水势汹涌。
这一条横江,我跑经时候以为是金沙江,其颜色,其沙滩,其河床,其气势,很像一条大江大河。横江是不是与上高桥乡的横江相同,不知道。
后来,查了优徒APP上赛道轨迹,分析地形图,就是同一条江,苏甲乡在上高桥乡的上游。
横江,又称关河,是金沙江下段右岸支流,跨川、滇、黔三省,发源于云南省鲁甸县水磨乡大海子,流经鲁甸、昭通、大关、彝良、永善、盐津、威宁等县,在水富县云富镇东汇入金沙江。横江全长305公里,流域面积14781平方公里,天然落差2080米。横江的主要支流有洛泽河、牛街河、大关河等。
在横江左岸山上跑,路随河势,斗折蛇行,我们基本可以观看到河两岸景色,水面看似平缓,河流似是乖巧温顺,但从浩荡激越的水声听出,水流急切,水面下蕴藏着奔腾的千军万马。那些混浊的河水正是夹带着沿途的时而遇见的泥石流,不停地转移,不断冲刷,河流简直就是大地的雕刻师,大地的搬运工。
我无比喜欢这一处赛道,平平妥妥的,泥土路面柔软不伤脚,我慢慢地跑,跑一阵可以在阴凉处歇息,等后面范占东和金恩都跟上。
横江边有一条小支流,小支流河口建了一座坚实的大跨度的水泥拱桥,不知道为什么,桥建好了,路没有做好,桥两头的引桥,没有做,仅供行人走动,通不了车,桥形同虚设,中看不中用。
再跑一段路,渐闻鸡犬声,有高大的粗枝大叶的核桃树和农舍在水泥公路两边出现。时间接近中午,一位老婆婆洗好了一篮土豆,正要跨进低矮的土坯房,准备去下锅。
我看到了苏甲村的牌子,感觉苏甲乡的补给点就在眼前。我问一位在水槽边洗衣服的村嫂:“苏甲乡的乡政府还有多远?”她说:“不远了,还有两三公里。”
我跑着,感觉舒服些,俩伙伴在后面走。跑过一个农业示范园区,下到一条小河边(注:此为横江小支流,横江在此地的西南侧)。这时候还有一位生猛的小伙子追上来,他下到河边,跑过河的时候,把河中几块露出河面的石块踩歪了。他没有即刻离开,在河中穿着鞋子泡脚。我说:“你把石块整理一下,好让后面选手过河方便些。”他去扳动石块扶正,放平稳。
我过了河,爬上小坡,穿过短短的小巷子,就上了开阔的苏甲乡的街道。
小伙在街道上找路标,找补给点,在学校前的广场边找到补给点。
四、越野白头鸳鸯
苏甲乡补给点,是我三个存放衣物的最后一个换装点。我吃了一些食物后,叫志愿者拿来自己的换装包,我把需要更换的手电筒电池和头灯电池更换。拿出电动剃须刀,走到一家由老人看守的服装店里,到试衣镜前,将自己已经花白的胡子剃干净。
从宁波过来的蚂蚁兄弟是一家品牌运动装备KINETIK的代理人,KINETIK是乌蒙山越野赛的冠名赞助商。让他将我的手机拿去充电。我问他:“浴室在哪?我想洗个澡。”蚂蚁领我一段路,指着对面:“就在路坎下面的那道小门里。你去吧!”
我脱下了鞋子,穿着袜子走过去,让脚底放松放松。在浴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此洗过澡,丢弃的杂物大多数是参赛选手的。有袜子、鞋垫、创可贴和塑料袋,有其他一些一次性洗漱用品等。靠墙有两个喷淋水龙头。房子挺大,靠门口放了一条靠背椅,供人搁干燥的衣物,坐下便于更换。
我洗澡后,上身穿短袖T恤加背心组合,穿哪条裤子有点举棋不定,穿长裤怕热,我穿备用短裤吧,怕再次磨裆。考虑结果,还是穿原来穿着的UTO短裤,紧身里衬,穿着效果不错的。
我整理慢,慢性子是一个原因,带的东西多也是一个原因,有些东西需要选择使用。我先到补给点,还是迟进站的范占东和金恩都休整快,他们先我准备好了。这时候,我看到医务志愿者在仔仔细细帮一名志愿者清理包扎脚上伤口。我想起我也是需要处理脚趾的水泡。我问:“医生,能不能帮我也处理下水泡。”她说:“好呀!”她用药棉蘸碘酒给伤处消毒,拿采血的针筒扎水泡,在水泡上扎了多次,吸走水泡里面的水渍,然后再消毒,贴上创可贴。俩伙伴要先走一步,叫我后面追上。
老苏的妻子跑完百公里越野,接到老苏脚肿痛要求买一双越野鞋的信息,他的马拉松路跑鞋已经跑了270公里,老苏妻子火速买了鞋子来增援,给他带来一双价钱不菲的泰尼卡至尊越野鞋。老苏一扫倦容,变得信心十足。这对山西的越野翁媪,不远千里来昭通越野,其坚持拼搏、吃苦耐劳、甘苦与共、互敬互爱、共同爱好的精神非常可贵,他们是永远值得我等后辈学习和尊敬的典范。
老苏妻子见我佩戴臂套不利索,她帮我套上,并把短袖打进臂套口,免得臂套磨手臂。我把第一段赛程穿过的腿套,清洗后,悬挂在身上晾晒,干燥后收起来,一直带着。这时拿出来套上。段载辉和罗兰出站了。老苏也已经出站,我已经落在众人后面。
我跑出站,在转弯口一想,我不知道把换下的手电筒电池有没有放进包里。我又返回补给点检查,打开包,慌乱地找寻,苏夫人帮我一起寻找。把包倒翻出来,才发现电池已经收藏好了。
我最后穿的鞋子是INVO 8。一双小了半码的鞋子,下单时候没有合适鞋码。换下的ALTRA是不错的。我换上INVO 8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该鞋虽有轻便舒爽之利,但是挤脚的痛苦也不可小觑。从最后穿着体验来看,这双鞋子给足了我面子,没有给我难堪。
我奋起直追,我在村庄边缘追上段载辉和罗兰,我说:“你们怎么还背那么多装备?”他们说:“我们都背着,有备无患。”我说:“我已经卸掉一些衣服了。轻装上阵,好跑一点。”
我在一个下坡追上金恩都,他说:“范哥跑前面去了。”
我继续一直跑,沿着渔洞水库边缘跑,临近一个停靠站旁,忽然下起来雨,我赶紧跑过去,叫候车的大姐给我拿一下雨衣。我披好雨衣继续跑。在一个水库远端尾巴拐弯,有一座桥梁跨过水域。接着是上坡公路,时而穿越山径而上,这一个上坡快到顶,才发现范占东背影,我追上他,旁边另一位选手就是老苏。
我觉得范占东和金恩都之间的差异,就是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始终走路的差异。
我们三个人散成这样子,我有很大责任。索性,我继续拉开与范占东的一段差距。
转运车开过路。车内坐着苏夫人,极为关注选手的进展,她面含微笑,投以赞许的目光。蚂蚁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我说:“你还会跑?”我说:“没事,我慢跑哩。”
转入下坡后,我一直跑下去,直到一家民房旁边的水龙头旁,我去洗洗脸。接下去,跑到CP19葫芦口。能否跑,跑得是否舒心,这是检验自己身体状况的很好途径。
五、不能让深圳组合连我也过了
葫芦口补给点设在一农户家尚待建设的新房子里。新房子只建了一个壳,粉刷地面和装修都没有搞好。我在这儿吃到西瓜和米饭。我也就吃半顿饭工夫,范占东赶到了。他真的不赖的。特别在开赛之初,我挺担心他到底能坚持到哪个点。现在,我根本不用担心这事儿了。他笨拙的身躯藏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心。
两位志愿者,一位穿制服的蓝天志愿者,配带整齐。一位小青年好像是本地人或是学生仔,他戴着耳机听音乐。在为范占东准备吃的时候,范占东问他的问题,小青年没有听进去。蓝天志愿者说:“你能不能把耳机摘掉?”小青年说:“哦,好的。”小青年做事心不在焉,蓝天志愿者说他:“你能不认真点?”小青年后来捧出一只大西瓜,他问:“我把西瓜破开了吧?”蓝天志愿者点头认可。小青年说:“我也尝一块?”蓝天志愿者说:“吃块边角料吧!把好的留给后面的选手吃。”小青年说:“恩。”小青年在嬉笑中略带一丝叛逆,在语言中和行动中表现得无比温顺。蓝天志愿者者既要保持一个管理站点人的威严,又不可做出让第三者看来会嗤之以鼻的飞扬跋扈。他们两个人融合在一起,像一对相声角儿。
范占东喝了点粥,他问志愿者有没有酒。志愿者告诉他,要酒没有,要酒酿有些的。范占东吃了一点。范占东说酒酿不错,叫我也吃点。我消化不好,不敢吃。酒酿是小时候的记忆美食,近几十年没有吃过,超市里看到酒酿,也没有购买的欲望。
那碗米饭是我替范占东叫来的。我吃米饭时,叫来两碗,另一碗就是给他。
我问范占东:“你准备吃饭吗?”我等着他回答,然后决定自己先走还是一起走。
范占东没有丝毫犹豫,他说:“不吃了,这就走。”
我们一起出站,绕着渔洞水库尾巴,走过苹果园,然后转入山坡。
苹果园里,树枝上挂着一塑料袋苹果,稍加留意,这样的塑料袋挂了不少,袋子里面的苹果两三斤不等,我们猜测挂塑料袋目的。是果农在选摘苹果?但是,没有一位果农。是捡拾起来掉落地的苹果?那为什么不带回家去?那是不是给路人吃?
我就此疑问,特意请教了330公里男子组亚军得主赵启奎,他说:“苹果是掉落地上捡起来,挂在袋子里给路人吃的。烂在地里可惜,给人们一个饱食的机会,是物尽其用。”
登山的难度不大,开始登山的时候,下雨了。就一会儿时间,雨又止了。在爬上去时,我感觉很困,感觉就像在梦游。我想起包里有清凉油,我拿出来想查查。我让出道路,请范占东先走。
我带着线手套,反反复复掰盖子,就是打不开。我脱下一只线手套,再掰清凉油盖子,仍然掰不开。我沮丧极了。花好多时间,才掰开盖子。我在自己太阳穴、人中、额头等能够醒脑的部位查了清凉油。
这会儿,范占东跑出很远了,直到追上山脊还是追不上他。这时候没有下雨,但草丛里的雨水露水很浓重,鞋子被水珠淋得湿漉漉的。
在一个下坡,范占东把雨衣摊在草地上,坐在雨衣上,脱下鞋子晒太阳。我正赶上来,他对我说:“你先走吧,我躺着睡会儿,晒晒太阳。”我说:“好吧,你早点起来,追上。”
我一个人跑下山,跑到苹果园,跑到公路上。公路一侧有一条小河沟,公路护坡上有很多高高的艾草。我看着四下无人,去艾草地解个手。仍旧是血便。已经发现过好几次了。
我在水泥公路上继续走,这是一段上坡路。在一块很大的马铃薯地旁边,是一户独门独院人家。我就在这附近,坐在公路上,脱去鞋子袜子,脚搓在小腿上,搓搓干。很想躺公路上睡会儿。但是,这儿道路拐弯多,路上有少量汽车经过,万一撞个正着,岂不哀哉。因此,我更换了鞋垫,更换了袜子,要准备起身走。
此时,段载辉和罗兰组合超过我。我心想:“这对超级无敌组合,一路上与各路高手拼拼杀杀,他们超越了金恩都,超越了老苏,超越了范占东,太强了吧。我无论如何不能再放任他们超过。”我快步追赶,在一个垭口,追上他们,在转至下坡路段,跑起来,把他们拉开一点距离。又是经过苹果园,苹果太诱人,很想去果农那儿讨一个苹果解馋。我回头看见段载辉他们真与果农在沟通怎么买苹果。
我下了一小段陡坡,底下就是平路,我在平路上跑起来,跑过水坝,跑过有孩子在游泳的岸边。这是水库的一个角落,不少水域在搞水产养殖。我在找不到路标的时候,问游泳的孩子,哪里有路标,路往哪儿走。这时候,有人在大声喊:“在这儿,往这儿跑!”我看到了路标,看到了是志愿者在喊,严家山补给点就在不远处。
我走过密集的丁字埠,到埠头被一道一人多高的铁丝网拦住。我问:“怎么过啊?”志愿者说:“这底下的缺口钻过来啊!”我知道钻铁丝网底下的洞不容易,我无可选择。我扒着铁丝网,腹部朝上,背脊向地,头先钻进铁丝网。
补给站志愿者非常热情,这儿物资丰富,人员众多。问我:“我们站有米粥、泡面、烤面包、汤圆、土豆。你要吃什么?”
我想要吃前面赛道不曾吃到过的补给。我说:“就要汤圆。”
我吃了桌上的西瓜。等段载辉和罗兰快钻过铁丝网的时候,我吃了第二瓣西瓜,我吃进嘴就起了悔意:“留着两瓣西瓜给他们俩吃,刚好的,现在,只剩下一瓣了。”
志愿者见选手进站,毫不吝惜,破了一只大西瓜。
我且跑且回头,希望可以看到范占东和金恩都出现,但我跑出严家山补给站,离开远了,仍不见他们踪影。
我将要一个人,与时间赛跑了。在天黑之前多跑路。
六、你安排姓范的与我同住吧
我在机耕路上翻山越岭,穿过一个叫坪子的小村庄,迈过村旁的泥泞路,下到谷底,又接着上爬。穿过苹果园,有潺潺流动的小河流相伴。我又遇内急,我下到河边,踩倒一些艾草,排泄物的情况依然糟糕,我的肠胃消化问题没有一点改善。
走过大冲村,没有见着村子,只见一户欧式风格的建筑,依水而建,像别墅,像观宇,氛围有点阴森和凄凉。之后,需要翻越一个山岭,那个艾草地,艾草很高,茂密,压迫得人心里有点惊慌。我奋力用手杖拨开艾草,登上山,翻过山坳,便是另一番天地。植被大变样了。没有翻过岭之前的艾草地,路旁倒是有不少羊奶果。
我急匆匆下山坡时,已经牧童晚归,慕色降临。我不断地跑,远远地可以看到村庄,跑过上卯家冲和下卯家冲,前面就是公路。
公路在村庄边绕了一个大弯,一位似乎有孕在身的女子吃完晚饭,走出院子,在公路上散步。我在公路上跑着,看见刚才有一个完整的路标,这会儿不见了。我停下来,把背包放在路灯的基础上,拿出头灯,戴头上。
那女子过来。我问她:“前面有没有路标?”
她一脸茫然。
我问她:“有没有一个名樱山庄?是水库附近的,在里边不?”
她说:“里面没有的,水库大坝有门关着,过不去的。这下面的村庄里,有一家酒店。”
我说:“谢谢,我看到里面有路标了。”
我沿路标继续走,来到大坝前,用灯光照大坝,看看那边有灯光,但没有动静,没有人影和话语声,这有点儿不合常理。我回头寻找,在几块广告牌下,发现了下行的石阶路。在水库的泄洪道上,这也是横江的一部分,有一座铁索桥,人走在索桥上,晃晃悠悠,软绵跳腾,在震耳欲聋的水声伴奏下,人在桥上舞蹈一般。
我向村子跑去,看到了两群大妈们在跳广场舞。这儿一群,离开几步路,那儿一群,她们各自跳舞,两群之间互不相干。
补给点就在名樱山庄门前。
在名樱山庄,我遇到了一个走还是留的问题。
这个时间点不晚,也就晚间八点过后,将快傍晚九点钟,自己的体能不差的。从这个站刚刚还有选手跑出去。志愿者问我何去何从。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对接下去的路况不够了解,单身一人,未知数太大。
志愿者摆出这儿优越条件,他说:“这儿是住宿条件最好的,后面的补给点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这儿住宾馆。后面只有住帐篷。”
两位年长的技工,可能为了这儿水电发展建设,从外地来这儿奉献自己的才智和人生,他们显然对这儿很熟,以他们的经验和对我几天连续跑步的同情,虽素不相识,他们劝我,停下来,住一晚再走,路有三十公里,一下子到不了。他们就到名樱山庄的大堂里,坐一会儿,聊聊天。
这时候,有一位来云南旅游的大姐,她听到我的口音知道我是浙江人,她非常高兴。她说她也是浙江人。
我问她:“浙江哪的?”
她说:“乐清大荆。”
我说:“我们是半个老乡,大荆我知道,盛产铁皮石斛的地方,那儿的大梨很出名,一个梨够一人吃一顿。”
她说:“是的是的,梨很大,柚子一般大。你晚上就住这儿,晚上就别跑了,听姐一句话。”
“好吧,”我说,经众人三言两语这样一说,我决定住下了。
志愿者叫我在大堂稍等,他去前台订房间。我卸下背包和腰包放在大堂右前方的沙发上,离两位长者很近,我把手机插上连线充电。我对两位老者说:“帮我照看一下装备,等会儿我那边吃个饭,谢谢你们!”两位老人家说:“没事,你赶紧去吃吧。”另有志愿者搬路边的补给物资进大堂,放在大堂左前方的沙发和茶几前。
我问志愿者:“有啤酒吗?”
他说:“有的。”
志愿者为我打来两桶菜,一盒米饭,又从酒店外拿回来两瓶冰啤。两瓶啤酒看来是他从外面小卖部里买来的。我倒了两纸杯啤酒,与这位志愿者小哥干了一杯酒。
两桶菜,一个是板豆芽和猪血,另一桶肉片炒蔬菜。我酒足饭饱之后,谢过志愿者,去四楼房间休息。
志愿者说:“你把门开着,等后面选手来了,要安排人进来睡。”
我说:“叫他按门铃吧,没事的。你特别留意姓范的,把范占东安排与我一个房间睡。”
他说:“好的。”
我洗漱完毕,发觉卫生间没有卷纸,就下楼去前台拿纸。这时候,段载辉和罗兰正在前台,志愿者帮他们订房间。
志愿者问我:“这位男选手跟你一个房间睡?”
我说:“再等一等范占东吧,说不定来两个人,范占东和金恩都,我们可以一起的。”
段载辉说:“我和搭档可以开一间房吗?我们又不会干那事。都一起共生死过来,什么都看开了。”女选手和志愿者没有意见,就这样安排一起吧,他们短暂休息了两个小时,就继续跑路。
我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我起来开门,见是范占东和金恩都,他们结伴一起赶到了名樱山庄。范占东说:“还是大哥在替我们着想啊,晚上安排拼房只认姓范的。谢谢大哥!”
我们睡到大约第二天四点起床,整理出发。到大堂吃点果品和糕点,出酒店,走进茫茫夜幕中。
七、喂——你是那一部分的?
这一路,基本沿着两条河跑,一条洒渔河,所在地叫洒渔乡,另一条叫昭鲁长河。两河的衔接之地,大概就是六祖文化广场那儿的山。事实并非如此,洒渔河是横江的一段,昭鲁大河是一条支流,两条河在大桥边村和小桥边村汇流一起,向东北方向滚滚而去,下游还是横江。这里近昭通城市,山都不太大,这些矮山土质、光照和开发利用都有优势,种植苹果,是当地产业的经济主柱。河流两岸,杨柳依依,水声哗然,雾霭笼罩四野,宛如仙境。这儿素有烟柳之乡和苹果之乡之美称,声名远播。
我们走的赛道是泥石土路,是河堤。发现河对岸有一位男选手在昭大线公路上跑。
“哎,那儿也有选手在跑。”
“是啊,难道另一边也有路标?”
“我们一路都有路标,不可能两边有路标吧!”
“一定是冒牌的。”
我们仨向对岸的选手大声呼喊:“喂——,我们是红军,你是哪一部分的?路标在这儿!”
对岸的选手跑步很快,六分钟左右配速。我们走路,配速一般十来分钟。他往我们方向看了一眼,越加跑快了。
金恩都打趣说:“他一定是白狗子,不是红军,哈哈。”
我说:“他这样不按赛道跑,严格来讲,是犯规的。”
范占东说:“这么长路程,谁会在意?”
我说:“这样平行的河两岸的路,如此一直平行着,对他是有利的。万一我们的赛道向另外方向转弯,我们有路标指路,他没有路标,这不就要瞎子摸象,跑到不知啥地儿去了?”
正当我们得到这样心理安慰,赛道正好来了一次左转弯,离开右手河对岸的路将越来越远,这似乎预示着对那投机取巧的选手一次惩罚。我们还没有暗自得意一分钟,赛道又一个急转,经公路,过大桥,赛道通向河对岸的村子大桥边、小桥边,穿村而过。由此可见,对岸的选手不是在盲目胡乱跑,而是做足了功课,知道赛道最终要绕到另一边去。
赵启奎认为:“这一位选手,确实跑错了,情有可原。只是为了节省一段路和减少难度,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前面300公里都坚持了,最后一段怎么向自己交代?”
八、月子餐、向日葵和完赛印
看到补给点临近,我又故技重演,脚底痒呗,我要跑起来,先一步到达CP22六祖文化广场,补给摊就在停车场与广场山门之间,那儿有好多吃的。
志愿者大姐为我们拿出最佳补给。她说:“我们有糖水鸡蛋,你们要不要吃?”
我一听与红糖有关的,不假思索答应了:“我要。”
大姐说:“你要几个?”
我说:“四个。”
大姐有一点点难色,就一会儿不易察觉的难色。但她给我盛了四个鸡蛋。
问到范占东时,范占东很会替对方着想,他说:“我要两只。”金恩都也是如此。据称,糖水鸡蛋为昭通人服伺坐月子妇女的首选月子餐,是营养补品,红糖是这儿的特产。我在报到领参赛物料的那天,品尝过口感不错的红糖茶。
我们与补给点的几位志愿者合影,欲叫一位穿着艳丽民族服饰的大叔给我们按一下快门,他没有听清楚,径直走过来,站我们一排,一起合影,叫另一位路人拍照,也未取得满意效果。有一位志愿者站出来,她去给大家拍照。这下就妥妥的啦。完后,大家都说,这年头,谁不会拍照还真不多见了。
六祖文化广场,主建筑是高坛上彝族民族英雄铜像,铜像为坐姿,玄色衣服,民族特色帽子,右手持权杖,左手扶左腿,高大耸立,傲视群雄。
我们走上长长的台阶,到顶,从铜像后背一侧下,下山经过苹果园,间或有几棵桃树。从下山起,天就不断地下雨。我们在雨中,一直走,以快走方式一直走到三官堂补给点。早早地,有一位志愿者迎接我们,不停地夸赞我们是英雄。我们吃了泡面,另一路志愿者,驱车送来豆浆和油条,我又喝了一杯豆浆,吃了几截油条。
范占东要来保鲜膜,给他的脚再次包上,六祖文化广场下雨之处套鞋外的塑料袋,已经起不到一点用处。
我们告别三官堂补给点,向最后一个赛段冲刺。我们预期两小时后到达终点。中午前后即可完赛。
路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避开积水,不踏入泥泞地,我们选择草丛和路两边的水泥边线走。走过一条路两边以及中间隔离带密植着向日葵的道路,昭通市委党校已经近在咫尺。
一路金灿灿的向日葵花丛,让人感到充满朝气、蓬勃向上,为这夏日又增添了几分活力!为我们的安全归来列队欢迎!
我们仨,在校门口起,手拉着手,我左手范占东,右手金恩都,一起完成了这个艰巨而又无比难忘的330公里超级越野赛。跑到终点,迎接我们的人不多,但拉线的志愿者,摄影志愿者亨特,颁发纪念牌李飞,颁发乌蒙山越野赛玉印的蒋海鸣,一个不缺,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冲线完赛的仪式。完赛印,这是王者之印。
鄞州区长跑协会会友@和天下,在问我陈成所描述的关于乌蒙山越野赛“大逃亡”一文的看法。
我给他解释说:网上反反复复在谈论这件事,我也是在昭通回宁波的车上了解到的,可以说各有各理。因为选手水平不一,对待比赛的认识也不一样,对比赛结果的接受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我们330组完赛率最高。168组个人及团体组完赛率很低,大批选手退赛。那么退赛的这部分选手有一些怨愤也是在所难免,他们下撤有些狼狈不堪也属正常。
就我个人来说,我知道昭通很穷,指的是广大的山村,城市和乡镇还是不错的。那儿的个人和集体经济都不容乐观,有很好的物产资源,发挥不出,各方面都落后沿海地区,我对赛道的艰难以及补给的贫乏(实际还是不错的,比较丰富,志愿者热情超乎想象),都有心理准备。
我最担心的就是因雨雾天,组委会终止比赛。这事才真正可怕,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说不比赛就不比赛了,那是一件很灰心的事。现在,回过头看看,第一天雨,后面雨过天晴,虽然后面有短时间降水,已经无关紧要。我的最后一天是细雨蒙蒙里走过几十公里烟柳之乡。体验还是不错的。
我的两个伙伴,比我还要淡定,走是他们的独门功夫,他们强项。我走着,有点发挥不出跑步优势,我个子小,腿短,跟他们混迹一起了,唠嗑着,走着。当然也有自身腿脚有伤不便跑步的原因,不能单说一定是哪方面的原因。你说是不是大逃亡?
可以说,150小时关门,几乎没有紧迫感。我们还有一天多余的时间才会关门。
心里除了感激各方面对我们的照顾,没有太大怨言。
人,要会有感恩之心。
我十分感谢组委会,感谢志愿者,感谢我的好兄弟范占东金恩都,要想在百多公里甚至两百多公里,一起穿越风风雨雨,是多么不容易。感谢昭通人民以及昭通的山山水水。每一条溪流和每一道山岚,甚至每一条蚂蟥,都是长路中最好的陪伴。
本文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文章仅代表作者看法,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有不同见解,原创频道欢迎您来分享。来源:爱燃烧 — http://iranshao.com/diaries/215344
回应